提在特朗普胜选后的一个问题,回答了四年
—编者按—
本文主体是萝卜花于四年前翻译的一篇英文文章。对,就是四年前那次大选之后。
作为朋友,我非常清楚,彼时特朗普胜选带给萝卜花的失落与迷茫——就像此时,特朗普败选,带给支持者的愤懑与不平一样。
前言(2021年)
这是一篇译作,源自四年前那次大选之后的一篇文章。
作者肖恩·派屈克·休斯是一个保守主义者。他毕业于美国海军学院和圣地亚哥大学,曾在部队服役十年,三次部署在伊拉克,被授铜星勋章。
以海军军官退伍以来,他成为一名作家,出版过专著,现在给数家媒体供稿。
作者:肖恩·派屈克·休斯
在2016年11月,相信很多人像我一样,为休斯这篇文章里直面乱象的勇气、对公正不假辞色的诉求所激励,也在他坚定而不失克制的态度里找到共鸣。
既生出"比自由主义者们自己说得都好"的赞叹,也被一份"微斯人吾谁与归"之思所安慰。
四年过去了。一个像作者所预言的"非常警醒,敏锐和声音洪亮的美国大多数" 一直在高声疾呼。
今天,"在三十个月后,当你需要选择下一个领导人,而希拉里的邪恶阴影已经不能给你借口的时候,"美国的大多数果然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然而此刻,休斯的文章显然并没有过时。
他描述的"无视个人的尊严,无视对不同者公平对待的意愿"和"白人至上主义黑暗力量的统一阵线",在川普和其盟友的支持和纵容下,已经变得更为危险,更为极端,也更为肆无忌惮。为种族主义和法西斯主义打开的门,到了必须关上的时候。
"在向着合众为一的民族行进的路程上,我们倒退了巨大的一步"。所幸,在自由主义者和保守主义者的共同努力下,美国人民没有让历史的这一圈螺线兜的更远。
原文翻译(2016年)
我不是一个自由主义者。我不是一个藏身安全区的社会问题骑士。
我不是一个对希拉里败选这个事实无法释怀的、输不起的人。在竞选人里,不得不把我热情不高的支持给她,一想起这个就让我极为恼火。
我是一个在内心深处持有保守主义基石的人。
我相信,男人女人,只要有可能,都应该过上没有政府干涉的自由生活。
我的家庭和我的基督教信仰是我生活的中心。
我喜欢我的枪。我用枪很可能比你用得好。我的同事和上级,是你在书或电影里见过的那种世上最强干,最凶猛的人。我从不会声称我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在他们面前,我也曾证明自己有用。
我把这些交代了,这样你会知道,我下面的意见从何而来。
我去过这个星球上的很多地方。
在行程中,我观察到一个令人不安的现象。那就是当没有约束,任由我们自己选择的时候,人类并不会自然而然的去接受不同的人。
无论是我在伊拉克看到的逊尼派和什叶派,因共同信仰里相对细微的差别,就拒绝承认彼此的人性,还是撒哈拉以南非洲的部落战争和种族灭绝,亦或东亚发生的民族压迫和当代奴隶制——对割离和制服其他人的那种根深蒂固的欲求,普遍存在。
在人类最黑暗的时刻,最常见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种分裂。
在过去七万年里的大多数时候, 自从认知上的革命促使人类去组成集体,我们就给自己编上了程序,去信任和支持与我们相似的人。其结果是,没有被种族,阶级或者性别所分割的社会,在人类的历史上少得惊人。
在只有一个种族的地方,我们建立了等级系统。在缺乏一定结构去维持等级的地方,我们就靠性别去压制。在所有的年代,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其一致性就像我们手脚的数量和内脏的形状一样。
在五十年前的美国[注1],我们在人类的历史上第一次做出了真正的,大规模的努力,在我们这样一个多元化的社会里对此作出改变。
从那时起,我们取得了巨大的,但也并不完美的进步。工作还没有完成,但我们比五十年前走得更远了。等我们抵达目的地,实现了国父们写下的诺言,那将是我们历史中最为伟大,最为珍稀的成就。
星期二[注2],在向着合众为一的民族行进的路程上,我们倒退了巨大的一步。在过去的四天里,我被各种对唐纳德·特朗普为什么会当选了总统的解释轮番轰炸。我不需要更多这些东西。我从来也不需要这些。
我知道他为什么当选。
他当选,是因为在2016年,只有一个对美国政府的诉求至关要紧,那就是需要改变。所以,当改变之外的那个选项,是一位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搬进白宫的人(我现在四十岁)[注3],怎么选择对一些人来说就很清楚了。
但这是一个选择。
这个最终的选择,这个将被一个民族牢记百年的选择,是这样一种意愿,即为了谋求那个改变,去无视个人的尊严,无视对不同者公平对待。这是一个美国投票人中的少数所作出的选择。这是大约四分之一有投票资格的美国选民作出的选择。
我不是在这里争论选举结果的合法性。我支持民主制度,这不是因为什么选举结果就可以讨价还价的。如果你把票投给了了唐纳德·特朗普,我不会对你说,你是个种族主义者或者偏见狂。我甚至都不会说你这人有失体面。但我会告诉你,你的这个选择换来的是什么。
你换来了一个非常警醒,敏锐和声音洪亮的美国大多数。只要有任何东西像是要破坏我们这五十年来为之艰辛奋斗的成果,这个大多数就会毫不犹豫的奋起抨击 。
这是因为,你对川普的提名和投票已经向我们显示了,如果没有我们的话,你不能被信任去完成这样的任务。
我的很多忠实的保守派朋友,当他们的候选人贬损着他们的个人价值时,都非常的安静。当他们的候选人对少数群体,妇女和残疾人作出不可原谅的独创评论时, 他们非常的安静。当白人至上主义的黑暗力量在支持他们的候选人中统一了阵线时,他们非常的安静。
我明白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那另外一个选项。所以,在恐惧中你说服自己:要是开口说什么,也许会帮到她吧。好,这个威胁现在已经消失。你躲开了那个你所不能忍受的结果。
这个借口已经没有了。
现在,可以公平地说,自此时起,凡对此类行为的容忍,只能看作是对它的支持。
因此,当北卡罗莱纳的三K党举行集会,来庆祝你支持的这位候选人当选的时候,你就没有任何借口不用你斥责希拉里时毫不含糊的气势,去同样加以斥责。来,让我们看看你转的网路噱头;让我们看看你在Facebook上的帖子;让我们看看你的愤怒。
也许,你们以外的那部分美国可以相信,你会要求我们的政府首脑去实现变化——你所毫不妥协地寻求的那个变化。但是,我们不会相信,你会去关心我们的那些不同的美国人。
那么,作好准备迎接四年有力、高声、和平(我希望是)的抗议吧。
如果你觉得希拉里·克林顿要是赢了,特朗普的铁杆支持者们会放声大叫,那么,当你边缘化了一个群体,而他们将要失去的,比免除购枪背景检查还有10%工资增长的滞后要多得多,又会发生什么?
他们可能失去的,是加入我们的社会的机会。
而如果他们为此大声的坚持让你无法忍受,那么在三十个月后,当你需要选择下一个领导人,而希拉里的邪恶阴影已经不能给你借口的时候,你也许可以考虑另外一条道路了。
你不可以再指着她作你的动因了。
如果,坚持让所有美国人都得到良好的待遇使我在保守派的眼里成了一个自由主义者,那么也许我们应该花些时间来反思,我们当代的保守主义者实际上是什么。全世界在看着。
译者小记(2016年)
这几段儿翻译的文字,要是没有语音输入法,我得在手机上敲到感恩节……所以,昨天的午休时间,我在办公楼顶层找了个没人的过道,开始对着手机自说自话。
后来又上来两个院里的雇员,去了电梯间的另一侧。原来,这里是楼里的穆斯林们中午作祷告的地方。一边是他们悠长的吟唱和念诵,一边是我喃喃自语遣词造句,这场景虽然描述起来有些古怪,但其时也并无突兀之感。
一位是办公室离我不远的技术专家,不过干的活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一个是底层餐厅的厨师,每周会有不少于四天,我从他准备的各种沙拉里选择午饭。
每天这个时候,他们会来占用窗边的一小块空地,完成信仰所要求的仪式。而那扇窗户外头,这个国家的法规和政策制定者们不时经来过往着。
不管未来如何变化,我祝愿他们总是可以这样,在阳光灿烂的中午或者任何对他们重要的时间,祈祷下去。
2016年11月
萝卜花摄于2017年1月21日的国会山前。
这一天,百万妇女大游行在以华盛顿为中心的多座城市爆发。她们争取妇女权益,抗议川普的侮辱和歧视性言行。
前一天(20日),川普在这里就任美国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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